第十二章 将那嫣红的唇里里外外尝个遍 (第1/1页)

    

第十二章 将那嫣红的唇里里外外尝个遍

    怜枝起身行礼，行至案前，步态温婉。她着了藕荷色襦裙，素缎软裳，袖口绣着一圈海棠花，说不出的娴静淡雅，还有几分病愈后的弱柳扶风之态。

    几案上早设了建盏、茶筅、茶釜与小炭炉，铜水注一侧温温吐气。她在茶案前坐下，袖口微挽，先取起茶罗，将团茶细细碾成末，过罗筛下，如新雪般堆在盏心，盏是兔毫建盏，釉色黯沉，正宜辨汤花。她指尖动作轻柔，不急不缓，举手投足都带着几分清雅。

    银壶中水已微沸，她略拈提梁，以“凤凰三点头”之势绕注入盏，未急于拂击，先候片刻，使水温略退。茶盏中微响细作，宛若泉涌。随后，她执茶筅，腕抬如兰枝，手势轻缓，腕转如风抚珠帘，搅水拂茶，不多时便现出雪沫轻浮，白泡翻涌，汤花一色如练，沿盏缘咬住不动。

    卢夫人不太懂点茶，但见她动作如行云流水，不疾不徐，赏心悦目，竟移不开眼。又见她今日打扮得淡雅，看着比起上元节那天更宜室宜家，心中原本有的那点不喜被彻底拂去。

    卢文澄则盯着她的纤纤玉手看，神色竟有些怔忡——

    怜枝低头，发丝沿鬓角滑落，轻吹茶盏时，唇瓣微启，带着若有若无的湿润光泽，眉眼清疏如画，举止间自有一派不染尘俗的风致。

    他心跳加快，耳根发烫，忽而觉得，这一幕似曾在梦中见过，恨不能立时压着她，将那嫣红的唇里里外外尝个遍。又想将她的手拿来——

    怜枝莲步轻移，双手将茶盏奉上，打断了他的绮思。

    她眼帘低垂，声音温婉：“伯母，请用茶。”

    卢夫人接过，一边说着客气话，示意媒人递上金钗，一边看向卢文澄唤道：“文澄，前日不是说得了一方砚，快献与顾夫人瞧瞧。”

    话声一落，卢文澄随侍的小厮便捧上一个描花木匣。他亲自接过，双手奉上，微微欠身：“这是晚辈偶得的端砚，纹理奇巧，润色如玉。听说伯母素来喜好文墨，特地带来，请伯母笑纳。”

    顾夫人见那砚石色泽清润，天然纹理宛若山水烟岚，是难得的佳品，心下不由微微一动。

    她抬眼看向文澄，见他眉宇间虽带些少年拘谨，却颇有诚意，声音清亮，举止不失稳重，便含笑打趣道：“是伯母喜好文墨，还是你喜好文墨，又或是你怜枝meimei喜好文墨？”

    厅内顿时笑声四起，卢文澄与顾怜枝皆是面颊飞红，她偷觑卢文澄一眼，不妨正正对上，又急忙低头。

    卢夫人顺势接言，温声笑道：“文澄自小顽皮，如今总算肯学些长进。若能得顾家教诲，将来定有所成，不负所望。”言辞谦和，却暗暗表露出几分诚心。

    顾夫人笑而不语，吩咐丫鬟取出两件珍藏：一方古铜水滴，玲珑可爱，铜色温润，是极精致的文房清供；又命人捧出一只定窑素白盏托，釉面如脂，素洁素雅，正与卢家所献茶盏相衬。

    她亲自递与文澄，缓声道：“既然喜好书案之物，便收下这水滴，读书之余，添得泉响一声，也添几分雅趣。至于这盏托，与贵府茶盏正成一双，也算缘巧，权作纪念。”

    卢夫人见状，心知顾家已有应允之意，笑意愈深：“今日多承顾家厚待，回去定与老爷说妥，择个好日子，再登门纳吉。”

    两家你来我往，面上皆是周到礼数，厅中笑声不绝，茶香阵阵，氛围一时和乐融融。